改編自“涼山黑鷹”少年籃球隊真實故事 原型人物出演 電影《黑鷹少年》上線
“籃球,也許對許多人來說是一項運動,但對我來說它是氧氣。這一次,我只想和大家講述一個因為熱愛而拼盡全力的故事。”10月11日下午4點,電影《黑鷹少年》在網絡平臺上線,電影畫面徐徐展開,為觀眾講述了一支從大涼山走出來的籃球隊的故事。
“涼山黑鷹”少年籃球隊成立于2018年,隊伍從只有4人到現在的30多人,隊員平均年齡12歲,平均身高1.3米。盡管條件艱苦,但是在青年教練瓦爾阿木的帶領下,還曾贏得北京“下站東單”的收官戰,一舉成名。
電影上映后,導演安佳星和陳亮言接受了記者的采訪,講述電影制作過程中鮮為人知的幕后故事。
[虛·實]
希望孩子們可以像黑鷹一樣自由翱翔,追逐夢想
“本片根據真實故事改編”,這行字幕在電影最初的一分鐘里出現。導演安佳星想用藝術化的形式,讓更多的人看到這群“黑鷹少年”。
2021年初,安佳星搜集大量資料,盡數觀看了關于這群孩子的視頻。經過她的了解,這支籃球隊從組建到訓練,再到站在北京場地上比賽的過程,離不開他們的教練瓦爾阿木。
2018年,從西華大學體育教育專業畢業的瓦爾阿木回到了大涼山,開始組建籃球隊。萌生這一想法,是因為他曾在放假時看到村里許多小孩子抱著籃球玩,瓦爾阿木希望可以成為一名籃球教練。起初,他只招到了四名隊員,開始在涼山一處簡陋的平地上打球,他們一到周末,按時報到,無論天氣如何,都會堅持訓練。瓦爾阿木將籃球隊取名為“黑鷹”,這源于彝族對鷹的信仰,他希望孩子們可以像黑鷹一樣自由翱翔,追逐夢想。
惹,在彝語中是男孩的意思,科比惹、拉力惹、木呷惹、歐文惹是最初的一批隊員,也是主力隊員。直到現在,涼山黑鷹隊不斷壯大,不僅僅有男孩“惹”,還有女孩“嫫”的加入,隊伍已有30多名籃球少年。
2020年9月,涼山黑鷹隊前往北京,挑戰北京多次奪冠的“和平里一小”籃球隊,結果雖是一分之差惜敗,卻引起了網友廣泛關注。同年底,黑鷹少年不僅走上了綜藝舞臺,還與籃球明星易建聯同臺交流。
2021年6月,電影團隊正式開啟了這一拍攝項目。安佳星與制片方不謀而合,希望“黑鷹少年”的原型人物飾演電影中的自己,安佳星解釋道:“我們拍攝的題材和人物都不具有商業性,大家都被故事本身所打動,因此我們與制片方都看重的是故事的教育理念,經由電影傳遞給更多的孩子們。”
既然是電影,就必須虛實結合,盡管有時無法達到如現實一般的預期。兩位導演發現其中一名聾啞隊員爾布惹無法參加拍攝,因為爾布惹只能明白瓦爾阿木在賽場時給出的指示,而拍攝團隊不能與他進行有效溝通,只能請另一位隊員扮演爾布惹。“在電影最后的一場與和平里一小的比賽中,我們將原本作為替補隊員的爾布惹改為主力隊員。因為打籃球對于聾啞兒童更不容易,爾布惹讓我們感受到了拼勁,更加能直擊大家的內心。”導演陳亮言講道。
[圍·破]
只有到大涼山,才知道孩子們是如此艱難地打球
不論看多少視頻和素材,當安佳星和陳亮言到達大涼山實地采風時,曾經艱苦的環境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當抵達大涼山脫貧后的新村時,他們看到了許多兩三層小白樓的建筑,這些房屋也在電影中有所呈現。而當他們去往黑鷹少年生活的舊村時,兩位導演用了同一個詞語——跋山涉水。二人在此前很難想象大涼山村民們是如何從遙遠的地方搬到現在的新村的,他們講述著從新村到舊村的路線:需要先從新村開車一個多小時,到達一段山路后,便無法驅車前行,只能走路和爬山,兩小時后才能達到舊村。“我們往返就要六個小時起,絲毫沒有夸張。”陳亮言驚訝道。
在舊村,他們看到了當年瓦爾阿木搭建的一小塊籃球場地,盡管與曾看過的視頻中的場地一模一樣,但身臨其境時,安佳星仍然被觸動。“這個籃球場在一塊小劍峰上,下面就是懸崖,而在懸崖的對面就是瓦爾阿木搭建的籃球架。他是純手工制作的籃球架,用木頭支起來,下面再用小木棍搭起了三角形,周圍塞滿了石頭,起固定作用;而那塊籃板則是將破碎的乒乓球案鋸成小長方形的板子做成的;圓形的籃筐是用鐵棍兒彎成了一個簡單的圓形;籃筐附帶的網是用漁網做的。可以說,沒有一種物料是標準的,而是用盡了生活中能改造的一切材料改造的。”安佳星一邊描述一邊哽咽起來,她曾問瓦爾阿木,如果籃球掉到那邊懸崖下該怎么辦,安佳星又回憶著瓦爾阿木的話,“他說很少有這樣的情況,一是訓練時很小心,不會做過分的大動作;二是籃筐和懸崖是對面,他們往往會向籃筐方向去追球;三是萬一丟到了懸崖下面,只能下山去撿回來,因為籃球數量有限。他們最初訓練用的籃球都已經拍到變形還在用,一般只有真的把籃球拍爛了,才會扔掉它,再換一個新的籃球。”
不僅僅在實地采風時有全新的感受,他們還在和黑鷹少年相處的一個月時間中,完全被孩童的純真和快樂所感染。安佳星認為,盡管大涼山曾經的生活條件艱苦,但是孩子們卻總是很開心,他們沒有因為家庭貧窮和生活上的艱難而感到苦。相反,他們因為擁有的籃球夢想而開心。
“所以,我們和孩子們相處后,也確定了電影的風格。我們要做成輕喜劇、運動勵志影片。因為他們擁有夢想,心中有陽光,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因此,影片一開始的節奏會很快,講述的方式也是積極向上的。”安佳星講道。
[退·進]
拉力惹遲遲未進組,他說不想打籃球了
安佳星和陳亮言與孩子們相處時,能明顯感受到每個人不同的個性,他們認為要把孩子們鮮明的特點保留在電影中,不做改動,甚至一些在劇組內外的番外花絮也和電影情節有著些許關聯。
電影于2021年9月開機,在籌備階段,電影方還特別提供了專業的支教老師為孩子們補課。孩子們的時間被劃分為上課學習、表演拍攝、籃球訓練三個部分,確保他們在學習功課不落后的情況下,順利完成拍攝。
盡管如此,安佳星沒想到一位隊員遲遲沒有進組。“拉力惹說他再也不打籃球了”,安佳星聽到這句話之后,十分詫異。她想,如果拉力惹說不想演戲可以理解,但是他說不想打球卻無法讓人理解,因為拉力惹一直都是黑鷹隊里的主力隊員,他與歐文惹是全隊中全能型選手。制片方認為,如果拉力惹不進組就要考慮換其他隊員進組拍攝。安佳星無法接受這一方案,她解釋道:“電影就是在講述他們的故事,科比惹、拉力惹、木呷惹、歐文惹一路比賽,走到了北京,他們是靈魂人物,缺一不可!我不能接受拉力惹不打籃球了,我不相信這個理由。”
安佳星坐車往返八小時到拉力惹的學校,面對面與他溝通。她先向拉力惹父母、校長和老師逐個保證,拍攝電影不會耽誤拉力惹的學習和安全。當時,安佳星每每問拉力惹為什么不打籃球時,他都堅決不言。最后,安佳星利用空當兒讓劇組的隊員錄了一小段視頻,隊員們都在說:“拉力惹,我們等你歸隊。”拉力惹看后,瞬間哭了出來。“一開始,他在躲避這個視頻,他一邊說不看,一邊看著哭著。我勸他利用周末時去劇組,和隊友們一起學習和訓練,如果到最后執意要回學校,就再將他送回來,他終于答應了。”全劇組的人都非常開心,拉力惹跟隨劇組拍攝定妝照、打籃球和學習。
直到周日晚上,大家以為拉力惹會順利進組時,他卻說要回學校。安佳星慌了神,她問道:“拉力惹,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個月之前還興致勃勃在打球,對看球充滿熱情,你到底因為什么?”拉力惹哭了,他說:“家長覺得打籃球沒有用,覺得我學習不好。”安佳星安慰道:“這世界上知道拉力惹打球好的人有幾十萬人,你讓北京的孩子們老師們看到了你的天賦,你是爸爸媽媽的驕傲。拉力惹,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夢想,做你擅長的事,好嗎?”拉力惹留了下來。
安佳星在電影剪輯完之后的第一個想法,是讓拉力惹的父母看一看這部電影,看到拉力惹的優秀。之后,安佳星告訴拉力惹:“我永遠不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花了三天的時間,把你的心留在了劇組,留在了籃球賽場上。”
[輸·贏]
縮短拍攝周期,曾在一天拍攝了130個鏡頭
電影在開拍前一天遇到了一些困難。經過考量,團隊縮短了拍攝周期,定于20余天后殺青,拍攝瞬間難度加大。劇組的多數場景位于一個海拔三千多米的壩子上,籃球場地旁邊便是湖泊,天上的白云觸手可得……盡管景色美觀,但是在拍攝時有偏光很短的問題。此地早上九點天才亮起,下午四點天黑,而電影有大量的白天戲份,必須抓緊時機趕進度。不僅如此,白云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云帶著雨,飄來走去,陰晴不定,使劇組很難在一場戲中保持一樣的天氣場景。“陽光一出來,我們就得趕緊拍,情緒必須給到位。不然就要等待下一個太陽天,這一切都是在不確定的時間框架內去工作,我們完全是在和時間賽跑。”安佳星說。她慶幸的是孩子們做過很多預演,比如教他們如何一邊說臺詞,一邊走位,一邊打籃球,一邊做出情緒表情。晚上,還會在籃球場設計比賽隊形。
不過,在拍攝黑鷹隊與四川省隊的第一場比賽時,拍攝團隊忽略了一點。“那場比賽是在電影中間部分展現的,黑鷹隊輸給了省隊。但是省隊的孩子們,極其不適應高海拔地區,體力狀況沒有達到預期,而黑鷹隊完全習慣在高原上打籃球,這也是為什么黑鷹少年的體力普遍較好的原因。幸好省隊來的孩子較多,可以交替上場。”陳亮言回憶道。
拍攝團隊還是力求在一天內拍攝完成,這場比賽的戲份一共拍攝了130個鏡頭,“其中有大場面和群演特寫,一天下來,兩個導演的嗓子都啞了”,安佳星認為這并非是常規電影的拍攝進度。
陳亮言在拍攝電影最后一場比賽時,運用到了抓拍。“盡管雙方為了拍攝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但是在實際拍攝時,我們還留出一部分時間和空間,讓他們進行一場真正的比賽,拍攝團隊在一旁進行抓拍,這是他們自由發揮的戲份。”與和平里一小的比賽是一分惜敗,但是黑鷹少年們贏得了全場觀眾的掌聲。
2021年10月,在電影將要剪輯完成時,兩位導演再次看到涼山黑鷹隊的新聞。黑鷹少年們在北京“下站東單”收官戰中對陣北京東城區重點中學171中學,贏得比賽。
Compensate for Regret [圓·缺]
彌補歐文惹一個小小的遺憾
拍攝團隊也在努力彌補著孩子們的遺憾,在改編劇本時,團隊將歐文惹的家庭背景做了較大的調整。
歐文惹作為隊伍的主力隊員,被大家貼上了“天賦球員”的標簽,但是電影并沒有在籃球方面過多地刻畫歐文惹的技術,而是強化了他的生活故事線。歐文惹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媽媽,從小與爺爺相依為命,他對爸爸媽媽沒有任何的概念。于是,我們將爺爺的角色設計成了爸爸媽媽,就是為了彌補歐文惹一個小小的遺憾。“當我們問他的時候,他很開心地接受這一設定,沒有任何的排斥。在其中一場戲中,歐文惹需要說出‘爸爸,我想打籃球’的臺詞時,他顯然有點兒害羞,有些說不出口的感覺。”安佳星回憶道。在電影的改編中,歐文惹在去參加比賽前,他的爸爸媽媽給了他一條手繩,祝福他比賽順利,“這也是劇組代替歐文惹的爸爸媽媽送給他的一份祝福”。
盡管電影的結尾停留在44:43的一分惜敗的比賽中,但是黑鷹少年的故事仍在繼續:
瓦爾阿木曾在媒體采訪中表示,正在為球隊中的少年們做更具體的未來規劃,他與廣州的一所籃球學校取得聯系,希望歐文惹通過試訓,可以留在該校上學。
今年10月10日,12歲的科比惹受邀參加了2022—2023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CBA)的揭幕戰。個頭矮小的他在比賽現場,說出了自己的大夢想:“我要好好練球,將來也要進入CBA,拿下總冠軍!”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韓世容 圖/黑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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